在清末的余晖中,水磨石从意大利飘洋过海而来。
这位西方的舶来客,凭借出色的性能、素雅的外观和低廉的造价,成为新中国建设的一块砖。
在那个时代,水磨石不仅是一种新型建筑装饰材料,也是一种“在场”的证明——在由水磨石和绿墙裙构筑的医院、学校、地铁站里,一代人抗拒被新社会淘汰的现实,一代人完成了观察、拿来的进阶,而又一代新新人类正来势汹汹。
正如一切新事物的宿命,这个剧变的国家需要的并不是历久弥新,而是用日新月异昭示发展与变迁。
瓷砖兴起,水磨石退出舞台。反倒是在水磨石的发源地,欧洲人像是出于一种对耗时性美丽的感动和珍重,一直对水磨石工艺经年累月地重复、研究与拓展。在意大利人眼里,水磨石就像是粗花呢一般的存在,将原始与浪漫、复古与时髦兼容并蓄。
有时与其说是潮流更替,倒不如说是环境对价值观的影响让我们主动抛弃了某种素养。
水磨石并没有被淘汰的理由,工艺优良的水磨石防滑、防尘功能堪比大理石,耐磨性好、承重能力强,不起尘、易清洁,而且成本较低廉。更重要的是,你知道吗,水磨石原本就是16世纪威尼斯工匠为贵族装修时,用大理石边角料与水泥混合打磨的产物,后来逐渐加入废弃玻璃、石英石、甚至陶瓷,也就是说水磨石的制造工艺不仅带有强烈的不确定的美感,而且包容度极高,环保可再生。
难道材质再生不算是当前最深刻的人文关怀?于是水磨石在负有使命感的设计师手里变成了更具有当代精神的艺术品。